主笔作者 | 张小珺

编辑 | 杨布丁

出品 | 腾讯新闻《潜望》

世界正受新型技术力量冲击，首当其冲的是以OpenAI为代表的人工智能，其次是Web3、加密技术和区块链。2024年11月，以太坊创始人维塔利克·布特林（Vitalik Buterin）指出，AI正以平等、亲密的方式介入人类情感、思想，可能形成强大的权力中枢，引发“权力游戏”。

布特林是Web3的精神领袖，以太坊位列行业第二，仅次于比特币。因比特币创始人中本聪从未露面，布特林成了该领域的代言人。他出生于1994年，父母离异，从俄罗斯移民加拿大，19岁辍学创立以太坊，20多岁成为加密亿万富翁，被称为“V神”。

布特林认为，AI和Crypto代表两种底层哲学。AI中心化、富有权力，旨在使人类文明更强大；Crypto则去中心化、平等，适合边缘地区。他引用Peter Thiel的话：“加密技术是自由主义，人工智能是共产主义。”

“现在大家用ChatGPT，就像跟朋友聊天。但10年后，大家会把所有思想告诉ChatGPT。如果你的人工智能没有隐私，你这个人就完全没有隐私，包括思想的隐私。”布特林说。

布特林的生活状态与他倡导的技术思想相符。我们的会面在一个简易办公场所进行，约定时间是清晨8点，他7点40就到了。他独自一人，腋下夹着印有猫咪花纹的卡其色帆布袋，袋中是一台戴尔电脑，手腕上戴着有小猫图案的塑料手表。

布特林会6门语言，说的最好的是英文、俄语和中文。本次对话以中文进行。他看起来青涩，努力用中文表达技术术语。工作人员给他倒了一杯茶，他反复揉搓茶包上的小标签。

如果有一天，人工智能的终极势力要毁灭人类，你所代表的Crypto王国会来解救人类吗？

“这个问题相当复杂。”布特林说。

“LLM是非常有权力的”

《潜望》：你在纪念自己

布特林： 哲学家喜欢用最新技术类比来描述人。100-200年前，我们有工业文明，有早期机器人，它们没有脑子，拥有初步自动化。人们说，人是一个机器。最近，大家对量子技术感兴趣，很多人说，人脑是不是也是量子的？我觉得不是。人是怎么想的？有时是胡说。但人们会用这种方式思考：人和计算机有什么相同？人和工厂有什么相同？人和动物有什么相同？以此理解人类。

现在，最新技术是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：LLM（大语言模型）。我们看LLM的概念，非常复杂，但它是非常有权力的——它可以做很多事，我们并不知道是怎么做的——它是一个黑盒子。

LLM和普通程序的区别是：普通程序，你随机删掉一行代码，整个代码可能崩了，是特别脆弱的；LLM，你做一些小的改变，不会影响基本功能，如果你只改一点点，输出也只改一点点。所以，LLM特别像人、动物，是生物层面的生命。

“OpenAI第一步为了安全牺牲了开源，第二步为了利益牺牲了安全”

《潜望》：你怎么看待OpenAI？

布特林： OpenAI的故事非常有意思。一边，它给大家做了一个特别好用的工具。但OpenAI有一个问题，一开始Elon Musk看到很多大的硅谷公司在做人工智能，他担心如果人工智能是它们做的，会不会变得特别中心化？这有很多风险，所以他开了OpenAI。而5年后，因为AI安全原因，他们虽然没有说不开源，但他们修改了定义——open指的是他们的服务是open的。

“生物和硅合并，是人类唯一能参与的super intelligence”

《潜望》：你怎么理解AI和Crypto的关系？

布特林： AI是中心化、Crypto是去中心化。AI的权力来自计算力量和数据。最好的AI就是最大的AI。如果你想做一个AI，最简单就是把计算力量和数据都放在一个地方。但Crypto社区和项目特别分散，以太坊基金会在美国的人只有25%，其他在德国、英国、新加坡等地。Crypto的作用是做一个游戏，你做的游戏可能有很多目标。交易可以说是一个游戏。Crypto可以做一个游戏，用智能合约安全地执行游戏规则，AI可以参与这个游戏。

“如果发个币、做个交易所是我们唯一做的，那这个行业是失败的”

《潜望》：对于在区块链和人工智能职业选择之间犹豫不决的技术专家，你会给什么建议？

布特林： 最重要的还是你对什么感兴趣。如果特别有智慧的人都不做Crypto，留在Crypto领域的人，可能不会有什么有意思的思想，唯一的应用是大家已经做过很多年的金融应用。这就会变成一个情况——发个币，做个交易所；再发个币，做个交易所；再发一个币，这个币上有可爱的狗狗——这些东西是好玩的，但如果他们是唯一我们行业做的，那这个行业是失败的。

“我没有保姆、司机和保镖”

《潜望》：你非常年轻就是亿万富翁，现在生活状态是什么样的？

布特林： 跟5年前区别不大。我会去不同的国家，参加不同的活动。更多变化是，找我拍照的人更多了。我没有保姆、司机和保镖。可能在参加一些大的活动时，会有。但大部分时间是没有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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